第247章 你这个疯子!(2 / 2)
“明日,朕会送他们去城门口。”容景宸冷了眉目,“不管胜负,容哲修都不能留。”虽说是个孩子,但是养虎成患的道理,却是不容小觑的。
容景宸可不希望,将来还得费尽心思对付容哲修。
既然容盈能舍得下宫里的人,他自然会极力成全。虽然母亲不是亲生,然则儿子总是亲生的吧!就看容盈,能不能真的舍得下这个独苗。
“那就好!”宋贵妃如释重负。
离开金銮殿,宋贵妃也不急着走。这是她第二次踏入这宏伟的大殿,第一次是新朝初立,皇帝册封。身为妃嫔,是没有资格随君进入金銮殿的,所以她很是嫉妒皇后。
因为在龙椅边上,总会摆着凤椅。
她挂念这椅子,已经很多年了,如今终于可以如愿以偿。
栖凤宫前,宋贵妃顿住脚步。身后领着一大帮子的人,浩浩荡荡走进去。这栖凤宫很快就要易主,她这个后宫之主,才有资格入住正宫。
“怎么,皇后娘娘还没睡?”宋贵妃笑得凉凉的,直闯皇后寝宫。
寝宫内,皇后彻夜难眠,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是故担心至极,寝食难安。烛光里,皇后面色发黄,整个人消瘦下去,仿佛一下子老了不少。
乍见宋贵妃进来,皇后眸光陡沉,一张瘦如枯槁的面庞,泛起凛冽的寒意。苏娘忙不迭将皇后搀坐起来,取了外衣与她披上,免得着凉。
见着皇后容色灰暗,宋贵妃掩唇轻笑,“哦,本宫倒是忘了,您很快就不是皇后了。是什么呢?你儿子谋朝篡位,弑君之名早已昭告天下。皇帝心慈任善,到时候说不定会留你一命,让你去冷宫住一段时间。”
“贵妃娘娘——”苏娘行了礼,刚想开口,却被明彩一把巴掌打在地上。
“你!”皇后切齿,“这是栖凤宫,容不得你撒野!”
明彩冷哼,冷眼望着摔在地上的苏娘,“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如今这是太后娘娘。见着太后娘娘,还敢如此放肆,是不想活了吗?”
太后?
皇后笑得凉薄,“就算先帝驾崩,新帝初立,本宫才是太后。宋翊,你算什么?先帝生前未曾废后,本宫才是正宫。何况,登基大典为举行,你还不是太后,就敢来本宫面前,摆什么太后威仪?”
一声皇后,压了宋贵妃多少年。
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宋贵妃还是矮了一头,当下面色都变了,“没错,先帝是不曾废后。可那又怎样,当今皇帝是本宫的儿子,而你的儿子弑君夺位,你身为母亲最该同罪。你还想着当太后?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哼!”
“孟世华。”宋贵妃直呼皇后名讳,“当年因为你们孟家姐妹夺宠,以至于后来,皇上一直念着孟浅云的美貌,始终不肯立太子。容景睿有什么?不过仗着是孟浅云的儿子,念着皇帝的旧情,所以才会处处压制着我的儿子。”
“而你呢?你也够蠢,竟然替别人养儿子,还打算跟我争!孟世华,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自己。你凭什么跟我斗?你年老色衰,早就该入黄土,让出你的皇后之位。这么多年,我忍你忍够了。如今我的儿子当了皇帝,你休想有好日子过。”
“我告诉你,这后宫是我的,而你的生死也掌握在我的手里。我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到今日。”她笑得张扬,“我终于可以母仪天下,成为这大祁皇朝最尊贵的女人。而你孟世华,即将被我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我会笑着看你,生不如死的样子。”
皇后冷笑,“生不如死?本宫虽然是皇后,虽然不得皇上宠爱,可本宫知道自己并不可怜。反倒是你,你可怜了一辈子,这辈子你都未能活得像个真正的女人。你得不到丈夫的爱,你是个可怜虫。浅云死得早,可她拥有皇上最完整的爱,而本宫虽然不问世事,可皇上给予本宫最完整的尊重。你得到过什么?”
“从今往后,你除了太后之名,你什么都没有。”
宋贵妃咬牙切齿,仿佛被戳中了痛处,“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拥有太后之名,比你所谓的尊重和爱,来得更有价值。先帝不爱我没关系,他死了,再也不可能为你做主。而现在,只要我动动手指头,你和栖凤宫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深吸一口气,宋贵妃冷笑,“皇后,你想不想你儿子?”
皇后骤然抬头。
“你想不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贵妃笑得凛冽,“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当年是我教华侧妃,如何在你的保胎药里动手脚,添加寒凉之物。所以你儿子才会早早夭折,没能活下来。长子嫡孙,你又是正妃,我怎么舍得让你的儿子,挡了我的路。”
“宋翊!”皇后歇斯底里。
“来人!”宋贵妃退后一步,“把皇后绑起来,谁都不许松绑,不许她喝水不许她吃饭。本宫要让她亲眼看见,亲子覆灭,养子也得死。”
语罢,宋贵妃拂袖而去。
等着弦月赶来的时候,皇后被绑在院子里的树干处,气息奄奄。
“皇后娘娘!”弦月直冲上去。
可宋贵妃派人守着,谁都无法靠近。但凡违抗,就会死在御林军的屠刀之下。宋贵妃只要皇后与容哲修的命留着便是,其余的人,她可以想杀就杀。
“别过来!”皇后喘着气,“照顾好修儿,别管我。”
“皇后娘娘!”弦月与苏娘跪在那里,泣泪无声。
“我老了,本该随先帝而去。可我放不下修儿,我答应过馥儿,要好好照顾修儿,保护他周全,我岂能食言。”皇后被绑在那里,无力的望着苏娘和弦月,“不要哭,要好好的。景睿和馥儿逃脱,容景宸拿他们没办法,所以只能折磨我与修儿。我要撑着,等到景睿回来,我要笑着看他们每个人的下场。”
弦月与苏娘伏跪在地,“皇后娘娘!”
远处,容哲修握紧了拳头。皇祖母说的话,字字句句都落在容哲修的心里,他也要活着,笑着看他们每个人的下场。宋贵妃,容景宸!
“世子,冷静。”明恒生怕容哲修一时冲动,会冲上去。
容哲修咬牙切齿,跪在地上朝着皇后的方向磕了个头,“皇祖母放心,修儿一定会为你报仇。今日所受耻辱,明日必当加倍奉还!”
明恒轻叹一声,转头望着愁眉不展的老头。
“怎么皇后都会如此落魄?”老头有些不太明白,“这后宫不是她的吗?”
“因为新帝初立,宋贵妃如同太后。”明恒解释,“皇后娘娘与宋贵妃本来就面和心不合,如今——宋贵妃得势,自然不会放过皇后娘娘。”
下一刻,明恒突然跪地对着老头磕头,“请老伯答应明恒一件事。”
“你跪我做什么?”老头嗤鼻,“男儿膝下有黄金。”
“如果后事难料,请老伯务必带走世子,保护世子周全。”明恒握紧手中冷剑,“明恒誓死保护世子,决不能让世子有所损伤。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老头揉着鼻尖,“倒是个忠心耿耿的。”说着,拽着容哲修到自己身边,“娃娃,你跟师公说,愿不愿意跟我走?”
“师公要带我走?”容哲修微微一愣,“去哪?”
“这京城不安全,整天打打杀杀的实在太没兴致,师公带你去大漠,去月氏逛逛怎样?”老头笑嘻嘻的哄着。
明恒慌了,“老伯,世子不能去月氏。”
“你别捣乱,我跟娃娃商量呢!”老头瞪了明恒一眼,而后又笑嘻嘻的凑上去,盯着容哲修笑问,“娃娃,你觉得怎样?你要是觉得老头子的意见不错,咱现在就走。”
“我要是不跟你走呢?”容哲修问。
老头挠挠脑袋,“不跟我走?为什么不跟我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都提出来。我帮你解决!”
“我要是走了,我爹我娘怎么办?”容哲修梗着脖子问。
“这倒是没想到!”老头蹙眉,诚然他只顾着玩,怎么就忘了这茬?想起自己的小徒弟,老头蹲在栏杆处,有些烦恼的搔头,“你娘和你爹不会有事,他们两个的脑子加在一块,都能顶半边天。”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容哲修道,“你没看到我皇祖母还在那里绑着吗?师公——”容哲修奶声奶气的拽着老头的衣角,“你帮帮我,帮帮我娘和我爹,好不好嘛?”
“世子哥哥!”莫浩屁颠屁颠的跑来,“世子哥哥,外头好多人,好吓人,世子哥哥我不敢睡!”
容哲修翻了个白眼,“一边玩去,没瞧见我正跟我师公求情吗?”
“求人?”莫浩嘟着嘴,“世子哥哥,你要求这老头干什么?”
“求他救我爹娘,你傻不傻?”容哲修没好声好气,这莫浩就是个跟屁虫,实在不招他喜欢。
莫浩点了点头,突然给老头跪下,“那我帮世子哥哥一块求。爹说了,求人就得跪在地上才显得诚意!老伯伯,我求您,帮帮世子哥哥,好不好?好不好嘛——”
老头以手掩面,这两个屁孩,一个比一个娇嫩,实在教他欢喜得紧。老头笑嘻嘻的望着莫浩,“要不然,等事儿结束,你跟我走?”
莫浩歪着脑袋,盯着老头,“我跟你走了,那世子哥哥怎么办?”
“他当然是留给他爹娘。”老头盯上了莫浩,“你跟我走,我给你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怎么样?”
莫浩将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不要不要,我就要跟着世子哥哥,世子哥哥在哪我在哪,我才不要跟你走。”
老头撇撇嘴,“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小杂种。”想了想,直起身来,“好了,你们别到处乱走,我去探探情况,很快回来。”
“你去哪里?”容哲修忙问。
老头走得飞快,“屁话,我哪知道去哪。”
这话还没落下,人就已经不知所踪。
容哲修一怔,这速度真的比爹还快!转念回过神来,一把将莫浩从地上拽起来,“脏死了,还跪着干什么?我告诉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又不是普通人,以后不许随便给人下跪,知道吗?”
莫浩眨着眼睛,“我想帮世子哥哥嘛!”
“净给我丢人,还说帮忙!越帮越忙!”容哲修絮絮叨叨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宫里不太平,事情结束之前,不许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可是浩儿害怕,世子哥哥你能陪着我一起睡吗?要不,我睡你屋里,咱们一块吧!”莫浩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容哲修不放。
容哲修一脸嫌弃,“去去去,别跟着我!别跟着我,你听不懂吗?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不要跟你睡,你回你的房间去!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跟着我,我就揍你!”
“世子哥哥——世子哥哥!”
“烦死了!明恒,把他丢出去——”
明恒嘴角直抽抽……
丢出去?似乎不太好吧!
老头子四处晃荡,一不留神,竟然到了乾云宫。皱着眉头望着乾云宫的宫门,老头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儿以前是乾坤宫吧,是先帝住的。
一晃多年过去,都成了乾云宫。
心里感慨,故地重游,也该去走一走的。想当年先帝、他还有小徒弟,三个人最是欢喜下棋,可惜每次小徒弟总是输,最后剩下他跟先帝下棋。先帝的棋品太烂,以至于每次输了都要大发雷霆。他丝毫不让,师兄弟两个,总是为了一点一子半子的,吵得没完没了。
每次,他都会被先帝下令绑着丢出来。
最后,都是小徒弟解围。
一声轻叹,看这宏伟的殿宇,一眨眼都六年了。先帝早已是一堆白骨,自己却还浑浑噩噩的活着。人事已非的感觉,难免有些伤感。
老头溜了进去,这些个看守的,在他眼里就是木头疙瘩,根本不起作用。论打架,他必输无疑,但是论逃跑,还真没有敌手。
寝殿内,安安静静的没有半个人影,只有床榻上直挺挺躺着的一个人影。
明黄色的衣裳,应该就是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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