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朝堂微波 谁主沉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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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殿下,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扶风煦正在想着该带去些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既彰显国威又不会太过张扬,忽然传来一声呼唤。画泠刚出去没一会,他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进来了。他回头一看,才发现了跟在自己身后已不知多久的静姑姑。

扶风煦微讶,他在青灵剑阁学艺时就由静姑姑负责照顾他和阿璟的饮食起居,待到他和阿璟学艺大成将要回国之时,静姑姑却直言请求师傅让她跟着他回大奕。他本以为静姑姑是要有什么事情做所以离开了剑阁,不过过了这么久,也没见她有什么动作。

静姑姑微微躬身,轻声言道:“国师殿下此去大尧虽说是为了保护七皇子殿下,可是,国师地位尊崇,绝非刚刚归朝的七皇子殿下所能早识的。毕竟您们在剑阁学艺之事极为保密,七皇子殿下现在根基尚浅,您若是对七皇子殿下太过于维护,恐怕大尧皇帝还朝臣会有所猜忌,反而会对七皇子殿下不利。”

扶风煦闻言,清朗纯净的双眼闪过一丝阴郁和错愕,静姑姑所言的确有理。他是国师,负责卜筮大奕的国势,需得心思纯净透彻才能窥得天机,而且并不涉及朝堂污秽,自是单纯的很。可他却忘记了,阿璟是帝王星,他所修的是心机深沉的帝王权术,所处的是变幻莫测的大尧朝堂,他明目张胆的帮助阿璟,反而是害了他。

他心思转过,微微一笑对静姑姑说:“阿煦明白了,谢静姑姑的提醒。阿煦此去少则三月多则半年,静姑姑也在这里呆了三四年了,莫不要和阿煦同去,权当出去游玩了罢。”

他此番话说的真心实意,却见静姑姑面色瞬时变得僵硬了。他极其讶异,有些不知所措。但只是一瞬,静姑姑面色即成如常,福了身子,道了一句“老奴遵命”后便退下了。他很是疑惑,可忖度人心这种事情一向都是阿璟擅长的,他越想,也只能落个头越疼的下场。

话说静姑姑离了占星台内殿便直奔自己的卧房,步履极其凌乱,路上寥寥无几的小沙弥见了一向端庄的静姑姑如此失态都极其讶异,可她好似根本就没注意他们的目光。直到进了屋子,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倒在椅子之上,一行清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

大尧是她此生永远的痛和伤,内心那片属于大尧的伤口从未愈合,一碰就会流血。那个她又爱又恨的男人,她无法否认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他驱逐出自己的心。她不是没有想过服用忘情水,但是,她的那双儿女,她对他们的爱意和想念,最终迫使她将那千金难得的魔药倒入一湾碧水之中。

虽说她此次离阁的目的就是为了斩断她与大尧的孽缘,可是这么久了她一直没有勇气回去。伤的太重,她早已怕了。怕自己心软,再次经历那万劫不复的黑暗。

可是现在,她知道自己已经避无可避了。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解决的。

她拂过自己的额头,被刘海遮住的伤疤刺痛了她的手指。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喃喃自语道:“这番归尧……我自事情暂且搁下,只为保阿璟和阿煦。”

可是,这是命定的人生,命定的轨迹。她的命运,并不会因为她的逃避而改变。而她此去大尧,又引来了无数天命的变更,她最想保护的人,无一例外地全都偏离了命定的轨道。

————我是璟美人要在朝堂上呼呼哈嘿的分界线————

“父皇啊,这大白天的,您是睁着眼打瞌睡了么……”朝臣看着发呆许久的皇帝面面相觑,终是元世泽看不下去了,懒洋洋的出声打断了南靖帝的沉思。

南靖帝这才回神,复杂的眸光落在仍然跪在殿前的元璟沉身上,竟不知该作何言语。在他得知璟儿将回京的消息后虽是有些不喜,但当年他再恼恨,可如今,在思念蕊儿的时候,他也会想起这个他与蕊儿唯一的骨血。本想在朝堂上对他稍有训诫,可是看到他的面容,他就想起蕊儿的一颦一笑,一字也无法开口。无论当年如何,璟儿是蕊儿为他生的,他却把他驱逐出京整整八年。这,本身就是对不起蕊儿了。

“璟儿起身吧,刚刚回京路途奔波,累的紧吧。小德子,赐座。”南靖帝这才开口,仿佛爱子情深的一句话却让朝臣们面色都变的极为不好看。只有功勋极高的股肱老臣才有在朝堂之上上座的资格,一个刚刚归京的七皇子,还没见着他的能耐就要凭自己的身份压他们一头,实在让他们有些恼恨。

元世泽听罢,心中暗骂他老狐狸。自己这父皇看上去一副舐犊情深的样子,可刚才让璟沉跪了那么久,现在又要赐座,看似恩宠,可他知道,若是璟沉应了便会惹得文武百官都会对他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和他们不肯承认的妒忌之心,毕竟他们这些恃才傲物的大臣绝不会去尊敬一个昨日回京宛如浮萍的七皇子,而璟沉刚刚上朝便压他们一头,怎么可能会让他们不妒忌这殿前赐座的隆恩?

而若是璟沉不应,便是一个抗旨不尊。而且说不定父皇就是为了借此来考察璟沉是否有问鼎东宫之意。毕竟一个先顾忌朝臣而不是君王的皇子,心中必定有天下,怎么可能不惹帝王猜疑?

他眉头皱起,紧盯那仍然跪在地上却气定神闲的元璟沉。只见元璟沉微微一笑,并未做声,直到曹德遣人搬来了椅子,他才说道:“敢问父皇,儿臣是您的子,可算是这满朝文武该忠于的人?”

朝臣们一听便大怒,自己为大尧江山尽忠,为皇帝尽忠,岂会对你这毛头小子尽忠?真不知道是自大还是愚蠢!而且就这样冠冕堂皇的这样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岂不是把自己妄图夺位的野心暴露无遗么!已经有些气不过的官员开始不满的窃窃私语了,元世泽有些紧张,也实在搞不懂元璟沉想要做什么。端坐龙椅的南靖帝闻此却是觉得十分有趣一般,笑着回答道:“皇子是真龙之子,百官自是该忠于天子的。”南靖帝这句话模棱两可,毕竟皇子,不是天子,甚至不是太子。

可元璟沉好似并未在意,只是眸光落在百官之首的左相章程之上,沉静地说:“既然文武忠于我朝,作为皇家之人,理应善待国之栋梁。儿臣在漠北之时,冬日里极为冰寒,当地老人多患有寒腿。而昨日倒春寒,我见章相面色略青,身躯微摇,怕是寒腿犯了,极为痛苦。章相乃是三朝元老,为我大尧尽忠近五十载,本就理应享有赐座的隆恩,可章相怕是坏了大尧规矩,只是生忍也不肯做声。儿臣尽享大尧栋梁之德,怎能凭借父皇厚爱即得朝堂一座?儿臣功德寡薄,唯有辜负父皇的恩宠了。”

此言一出,百官皆惊,元世泽长舒一口气。若是璟沉答应或直接拒绝都会引起不满,伤了璟沉的名声。可璟沉借了文官之首章相的名义婉拒,不仅得了百官的好感,更是全了大尧惜才爱才的名声。而且璟沉先前那个问句,看似和他后面所说的无关,但其实是变相地告诉父皇,他的问鼎东宫之意。璟沉果然成熟了,这般八面玲珑,他真真是可以放心了。

而章相闻言心中却很是感动。自己为臣多年,虽是功高却恪守本分,从不逾矩。可刚刚归朝的七皇子竟一眼就看出他的旧疾复发,这般人才,若得东宫,必为明君盛主,而大尧的兴隆,必是指日可待的了。

南靖帝闻言,看着元璟沉的眸光里真真带了几丝欣赏和喜爱。果然是蕊儿的血脉,璟儿那聪颖狡黠的模样像足了她十成十。他对曹德颔首,默许了章相的赐座,宣了元璟沉起身,便才真正开始了议政。

————我是凰歌暖饱思淫欲想要扑倒璟美人的分界线————

霍凰歌早晨只饮了一碗粥,此时也觉得腹中甚是饥饿,细嚼慢咽地把元璟沉送来的点心都吃过了之后觉得心情都放松了些许。想了想,还是唤了梓眉进屋收拾碗碟。

梓眉进了她的闺房后,看着大敞的后窗就知道她是从后窗翻进屋中的,不置可否,只是言道:“这些点心是今早一个叫画风的小厮送来的,他说是他家公子的一番心意,是家中的江南厨子精心特制的。我见菜色精致,料到小姐肯定喜欢,验过无毒后便给您送了进来,看来是得了小姐心意的。”

梓眉一边说着,心中却是失笑。这位景公子是看上她家小姐了么?要说这天恩府嫡女为后之说天下无人不知吧,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追求”未来的皇后,可是胆子太大了吧!而且,追求姑娘不都该送些珠宝钗饰之类的东西么?哪有送吃食的啊!这景公子,也真真是个妙人啊。

霍凰歌闻言心下微窘,却又有些禁不住的开心。刚想开口,只见梓眉面色一正,便说道:“奴婢听闻今日驻守漠北的七皇子殿下已经进京了,他是皇上曾经最为宠爱的妃子宸妃娘娘唯一的儿子。小姐,怕是……您又要多个留心的了。”

听罢,霍凰歌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再次低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仿佛无事般道:“我知道了,不过就是多了个要打发的人罢了……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会儿。”

梓眉眉头微皱,这位七皇子在漠北威信极高,仅仅十七便已然平定北疆,绝不是个好对付的。可是看着霍凰歌眉眼间的疲倦,她也不忍再用这些事情烦扰她,收拾好了东西后便离开内卧。

梓眉一走,霍凰歌就睁开了美眸,双目明亮哪有倦意?她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把那古籍拿出。看来,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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