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结灵器（2 / 2）

一开始，战璎珞没把王雪依的话放在心上，王仁才是什么货色？全镐京就没有不知道的！她起初的目的，是找到王猛，然后报仇雪恨！只是现在，战璎珞已经完全改观了，一个能够在驭灵师道路上达到大师水平的人，绝不是她在镐京道听途说而来的那个王废少。

谁知道，那些“传说”有多少是真实的呢？

其中又有多少背景？有多少加工后的谣言？

一件事情，传入第三人耳中，就会走样，更何况是成千上万人的道听途说？或许，王仁才以前的确很废，只是应该没有传闻当中那么奇葩。

“既然你有那么好驭灵师天赋，天璇火云功也算得上不错了，墨诚空虽然有些大意，但他也不是一不小心就会碎掉的脆壳鸡蛋，你小姑希望你能回王家。”

战璎珞语气淡淡地说道，眼睛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王猛脸上的细微表情。

但是，很快，她就失望了，王猛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变化，没有一点为之惊喜的意思。

“怎么，不相信你小姑能帮你？”

王仁才的小姑王雪依虽然只是王家养女，但是在王家异常得宠，就算是家主的亲身女儿，都要靠后排，只要她坚持的事情，家主最后都会让步，而她也是王仁才能重回王家门墙之下的唯一希望，其实，王仁才在镐京废物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王家赶出家门，就是因为有这样一个在家主面前极为得宠的小姑在罩着他。

“我暂时还不想回镐京，回去替我谢谢姑姑。”王猛淡淡说道，镐京，他早晚都要去见识一番，不过不是现在。

镐京不是望城……那里的水深得很，王真人在这个世界的修行才刚刚起步，俗话说得好，饭要一口口地吃，路要一步步地走，直接回镐京，就算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重归王家门下，那又如何？以前的王仁才是个废物，王家内部修行资源的竞争从来都与他无关，但王猛回去后，势必要参与到其中而去，这其实也是王家保持活力的手段，从未经历过斗争的子弟，哪怕修行的境界再高，也是根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

对王猛来说，这些过程都是一种历练，他必然会从中找到大道法则隐藏其中的破绽。

王猛心中早有绸缪，然而他的这一个回答，却让战璎珞瞪呆了一双美眸，“你不想回镐京？”

所有人都认为，昔日废物，突然变成了驭灵天才，上演了好一出浪子回头的大戏，目的不就是想重回镐京，列于王阀门下？重新过上优渥的公子哥生活么？

打死战璎珞都想不到，王猛竟然会说出不想回镐京的话来。

“为什么？就算浪子回头，镐京才有对你足够有利的条件吧，难道你真的看上了姜碧瑶？”虽说望城已经渐渐成为八大城市之一，但是，相比镐京，还是太小巫见大巫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么？”

“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轮不到你！”战璎珞立刻喷道。

“关心我的人其实不少。”王猛轻笑着摇了摇头，想到的，却是已然在神界的一帮兄弟。

但战璎珞却会错了意，雪白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的红晕，“你回不回去是你的事，不过！你小姑那里，让我怎么和她交待？而且你想清楚，错过这一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你继续留在望城，将要面对的事情，我可不会管你。”

像她，还有墨诚空，不过是来打前哨收收利息的，真正对王仁才恨之入骨的人还在后面呢，他们提前过来，就是怕那些人先把王猛弄死了……他们的仇怨向谁讨还去？鞭尸？好像仇恨还没有到那种地步，话说回来，那些人会给留下全尸么？挫骨扬灰的话，可不是用来吓唬小孩子的。

王猛苦笑一声，不过该认的帐，还是得认，“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就会回去，至于其他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那些人，战璎珞光只是想起来就会觉得棘手头大，王猛……能有什么办法？以为有了神器阁的认可就可以挡住那些人？杨奇不过是个分会长而已，就连墨诚空都可以不卖他面子，更何况那些人？

“也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之类。”

战璎珞瞪着滚圆的大眼睛，心中暗道，你这是搞笑吧？还真是一点也不好笑，“我不管你了，你可以出去了。”

“咳，这好像是我的床吧？你可以下床回去了。”

王猛挥了下手，示意天色不早，装喝醉的游戏已经不好玩了。

战璎珞一怔，看着王猛挥手的动作，怎么都觉得她像是个刚刚被用过，然后又被王猛随手抛弃的小怨妇一样。

“怎么，我就不能睡你的床了？我今天还睡定了！臭流氓！”

王猛苦笑：“好吧，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说着，便又推门出去，正好找白胖子弄点酒菜吃吃，今天宴会应该还剩下不少美食……王真人向来痛恨浪费，对了，今天答应老马的骨核还没有分派给它……

刚推开门，王猛又驻足回头。

“怎么！”战璎珞就像是只警戒的小母兽，瞬间反射的叫道。

“哦，只是想告诉你，床单该换了，就这样。”

王猛说完，大笑一笑，便离去了。

战璎珞傻傻地眨了眨眼，然后尖叫一声从床上跳了下来！

床单要换了？为什么要换？难道王猛在上面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事情会是要换床单的？

乱七八糟的想法瞬间涌入战璎珞的脑中……登时涨得一张粉嫩的小脸如血玉一般。

战璎珞并没有在他的脑海停留太久，望城对他也是个契机，在这个位面，真元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上至皇朝力量，下至个人修为，都离不开，而望城作为最新的真元兽出产地，地位不言而喻。

由上而下的破局，显然要互相牵制，而他现在已经踏入望城，借助白家之力，已经在这个纷乱的局面中占据了一席之地。

现在的局面相比当年万魔教的威逼，已经好太多了，白胖子也没睡，这一晚对白家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王猛也很意外的遇到了胖子，两人相视一笑。

毫无疑问，王猛今天的表现不但展现了实力，也展示了气场。

而白胖子经历了自己家族的大起大落，心境也发生了质的变化。

“胖子，有没兴趣好好的玩一把？”

两人望着远方，从白家的方向正好能望向远方的太白山脉。

白胖子笑了笑，“那要看有多大了。”

“这个位面如何？”

王猛目光灼灼的盯着白胖子，白胖子着实错愕了一会儿，因为一般人会说望城，强一点的会说镐京，牛逼的敢说大周，再狠的可能就是大陆，但王猛说的是整个位面。

这个词儿，对于一般的人实在太陌生了。

“老大，我白胖子别得没有，就是有胆子，你知道吗， 我最喜欢赌博，十赌九输，但我不怕输，我要就是这个刺激，人生苦短，我白胖子没什么可输的。”

白胖子这一注下在王猛身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很刺激，浑浑噩噩看人脸色混迹望城已经不是白胖子想要的。

“不求长生不死，但求轰轰烈烈，是自己人。”

王猛说的白胖子不懂，但王猛自己知道。

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大的，既然选定了神器阁，王猛就没打算改了。

白家宴会第二天已经传遍了望城的每一个角落，这种大事儿当真不多见。

倒不是觉得白家复兴有望，而是觉得白家彻底完了。

人在望城，同时得罪了折家和姜家，还把神器阁的贵宾给打了，这不等于自绝吗？

白家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又被镐京来的“纨绔”给葬送了。

现在哪怕是望城的普通人也都知道了王猛不过徒有虚表，已经是个弃子了。

嚣张跋扈的脾气可是一点没少。

对于这种传闻，王猛自己也是哭笑不得，对于绘声绘色讲给他听的战璎珞也很是无奈。

“战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啊？”

昨天晚上战璎珞睡的很香，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可是意外的很安心。

“本大小姐什么时候说要走了，这次来可是代表驭灵会参加五行神兽祭的，知道我身份贵重了吧！”战璎珞得意的笑道。

王猛耸耸肩，“白胖子，听到了没有，伺候好战大小姐，她可是掌握着白家的命运。”

“老大，你放心，战仙子就是我的祖宗，我一定伺候周全。”

白胖子属于典型的无赖，战璎珞拿这种家伙还真没什么办法，而王猛早趁机一溜烟的走了，战璎珞对他好奇，可他真没那闲工夫。

神器阁也乱成了一锅粥。

谁也没想到王猛竟然把墨诚空给打了，王猛打墨诚空不是什么稀罕事儿，纨绔名声在外，但能打倒绝对让很多意外。

孤狐命星也很奇怪，本来只要墨诚空来就够了，他之所以到来也是为了加强神器阁的声势，毕竟在望城驭灵会本就高一点。

三大会三足鼎立，但实际上是驭灵会和神器阁的争霸，丹仙盟虽然强大，但由于丹士的修行方式决定了他们的攻击力并不会太强，所以一直以来都处于中立，虽然中立，可是谁能获得丹仙盟的支持，那平衡就会被打破。

这也是丹仙盟的生存之道。

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儿，没想到多了王猛这么一个奇怪的存在，孤狐命星其实不太喜欢王猛，一方面是因为以前的传闻，另外一方面，这人性子太冲，既然选择了要和神器阁合作，就应该懂得分寸，怎么能当众打的墨诚空下不来台，而墨诚空也是丢人，这次来也是墨家有意思插足望城，结果一上来就栽了一个大跟头。

孤狐命星还真不信墨诚空不是王猛的对手，恐怕也是太大意。

至于望城神器阁，从杨奇到庞泓一众师兄弟，相比墨诚空，他们更喜欢王猛。

同样是镐京来的，王猛有本事，说实在的真不算狂傲了，而这墨诚空，鼻子长在头顶上，简直就把庞泓等人当成了仆人一样使唤，所以得知墨诚空被教训，众人都是暗中鼓掌。

神器阁是个开放的地方，除了神器阁自身培养的嫡系炼器师外，各大家族，以及散修大师也都有子弟拜在神器阁中修行炼器之道，客卿，便是其中的一个阶层，代表着在神器阁中一定的地位，凭借客卿身份，有限度的使用神器阁的资源，当然同时也等于站在神器阁一边，比起神器阁成员却也少了很多的束缚。

“王大师！”

见到王猛，神器阁的执事弟子们都肃然鞠躬，不光是因为王猛的身份，也是因为他的实力，当然也有墨诚空的反衬。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一些有实力竞争望城分会会长尊位的大师，对此事暂时是默认了下来，但实际上……却是狂喜，这是一个把杨奇搞下去的机会，王猛成为神器阁客卿，这不是暗箱操作还能是什么？

一名执事和王猛行礼之后，转过身，就一路小跑，片刻，来到一间大师专用的器道煅造室外，拉动门上的银环，一道银色闪过，信息便传入了煅造室中。

“什么事。”

一道声音透过门环上的法阵传了出来，这是大师在闭关煅造时，与外界联络的手段。

“师傅，您吩咐过，那小子要是来了，让我立刻通报。”

“哦？”

大门打了开来，一名身着黑袍，留着山羊胡须的老头走了出来，神情一脸狂傲。

在望城神器阁中，被称作“黑袍大师”的胡青松是排名第二的大师，与杨奇会长一样，是神器阁培养出来的嫡系大师，其煅造炼器水平虽然比杨奇要差上一筹，但是处理人脉关系上的能力，却是杨奇的好几倍，只是运气不佳，所以才被杨奇占上了会长宝座，而他只能是望城神器阁的大长老，虽然待遇相当之高，但是却无缘会长的绝对权力桂冠。

权力这东西……是美酒，也是毒药。

对于出身卑微的杨奇趴在他头顶上，让他寝食难安，而现在，机会出现了。

“师傅，我们要怎么办？”

来报信的弟子在神器阁中名份是师徒，但实质上是胡青松的侄子，名唤胡奇石，是胡青松的心腹，胡青松有什么事情，基本上都是交给他去办理，而胡奇石也仗着有一个大长老的叔父，在神器阁中耍风弄雨，甚至在首席弟子庞泓都可以摆上几分不理不睬的面孔。

胡青松冷冷一笑，“静观其变就好，对了，杨奇人呢？”

“天还没亮，就和镐京来的人一起出门了，对了，墨少爷那边……”

“好生伺候着，他可是我们的东风，账目全算在阁里，你懂的。”

要是能得到在神器阁中有巨大能量的墨家的支持，在扳倒了杨奇之后，他才能稳稳当当地坐上分会长的权力宝座，不过胡青松是个典型的吝啬鬼，既想得到支持，又不愿意付出太多好处，当年他没能从代会长转正，未必就全是因为他的煅造水平差人一等的缘故，时过境迁，当初的鄙性仍然没有改变，不过却变得更加圆滑起来。

胡奇石眼珠一转，露出了一丝笑意，墨诚空被王猛击败之后，一连找了十个女人发泄怒火，和他正好是有共同语言的人。

客卿书房，这里是神器阁客卿所共用的休息室。

在望城，不是只有王猛一个客卿，此时，休息室中，正好有三名同样是黄级客卿正在讨论话题，边上跟着几名喜形于色的执事助手，这样大师级别的讨论，虽然绝大多数听不懂，但只要能汲取零星半点的经验，对于这些执事而言，都是受益匪浅的事情。

相比跟在三名客卿大师身边的执事，站在门口的两名执事就显得有些愁眉苦脸，大师们……你们的声音能不能大一点？他们也想听啊。

两名执事正竖紧了耳朵，突然就看到走廊当中，庞泓走了过来。

“啊……大师兄。”

虽然两名执事并不是杨奇的弟子，但庞泓是首席，所有人都得称他为大师兄。

“嗯。”庞泓在别人面前，还是很有首席老大的范头的，点了一下头，便问道：“去准备一下，王大师来‘归结’了。”

归结，是客卿向神器阁付出劳动的一种委婉说法，其实就是纳贡，就像凡间朝廷给了官员威严，而官员就必须为朝廷牧一方百姓，为朝廷国库充实尽心竭力，唯有如此，才能千秋万代，如果官员只知索取朝廷威严，却不付出，哪怕是开明圣世的朝廷，也会二世而亡。

王猛很清楚这一点，任何组织、门派以及家族，都不可能任由成员海阔天空，自来自往，否则就无法壮大，哪怕基础底子再好，也会迅速地消亡。

而且作为客卿，为神器阁煅造“归结灵器”时，不需要自己付出材料，所有开销，都由神器阁支付，而且，每个月都有一定的失败报废的额度，毕竟不是每一次煅造，都有百分之一百的成功率的，煅造的灵器等阶越高，失败率也就越高。

王猛并不反感这样的煅造，这是给他免费累积经验，试探这个中千界的天道法则的机会。

两名执事一愣，“什么王大师？”

“还有谁！王猛，王大师！新晋的大师都不能记住么！”

两名执事脸色一白，“是，这就去为王大师准备器道室。”

庞泓回过头，对着王猛的脸色就变得可爱多了，笑着说道：“大师，时间仓促，专属你的器道室还没有布置完成，所以只能委屈你使用客卿公用的器道室了，可惜师傅天没亮就出去了，不然倒是可以动用师傅的专用器道室。”

王猛点了点头，对于他而言，这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重要的是将要“归结”给神器阁的灵器打造出来……顺便失败几次，试探一下天道法则，像这样铺张浪费的事情，以王真人现在的财力，自然是敬谢不敏，也唯有神器阁家大业大，能够支撑得起这样的损耗，当然，神器阁也不是做亏本买卖的，一点损耗就能捞到一名大师的效劳，让神器阁成为所有炼器大师的圣地，这就是最大的收益，神器阁，丹仙盟，驭灵会这样的辅助性组织，竟然能成为这个中千界最大的话语者，其最根源，并不三仙有多么强大，而是在于“圣地”这一概念。

来到客卿公用的器道室中，这里平常很少会被使用，只有在几个炼器大师互相讨论，互通有无，需要演示煅造术时，才会开启使用。

王猛看了看炼炉，肯定没有杨奇会长专属的炼炉好用，貌似有点小瑕疵，不过对王真人而言，这些都是可以克服的。

两名先前来准备器道室的执事低着头退了出去，又是一阵小跑，绕过走廊，来到一处院落当中，就看到胡奇石就坐在葡萄藤下的石凳上面吃着瓜果。

“胡师兄。”两人眼中一亮，凑上前去，笑眯起了眼睛叫道。

“都办好了？”胡奇石语气很淡，完全是大师兄的做派。

“是，胡师兄，除了我们两人，没有人知道客卿公用器道室的那点小瑕疵是怎么回事，而且保证会让成功率下降百分之三十以上。”一人带着讨好的谗媚说道。

成功率下降百分之三十！

对于煅造大师作品而言，那简直就是百分之百失败的诅咒。

“这点小事，不用说出来了。”胡奇石挥了挥手，将两张卡片扔了出去，“这是给你们的，便宜你们了。”

“嘿嘿，的确是便宜了，依我们看，那个什么王大师，根本就是个屁！就算给他个神炉，都不可能成功。”

胡奇石一笑，“算你小子会说话！去吧，帮我作好记录。”

这就是收集证据，只要证明了王猛是个真正的废物，他叔父胡青松联合墨公子就能把杨奇和王猛一起踢飞，当然还有庞泓那个自以为是的白痴。

杨奇啊杨奇……你这就是自掘坟墓，什么人不好当客卿，非要找王猛这个废物！别的且不提，光只是想找这个人麻烦的那群人，就够望城神器阁头痛脑热的了。

也不知道这个王猛到底给了杨奇什么好处……以镐京王家的实力，这二世祖身上应该有不少好东西，若是能想个办法抢先一手……镐京那些大人物应该不会计较王废物身上少了什么东西的吧？

这边心中幻想着好事，另一边，王猛已经挑拣好了材料。

庞泓也不知道王猛打算做什么，难道是要锻造？

炼器分两种，一种是直接通过炼炉化胎成型，就像容灵法器，大同小异，还有一种则是熔炼材料之后进行锻造，看似想通，其实就是两个领域一般，哪怕是炼器大师也只专供一项，另外顶多是了解一下。

像庞泓跟着杨奇学的就是前一种，后一种太难了。

王猛看了看庞泓，“你的资质其实更适合锻造炼器法。”

若是以前，庞泓只会嗤之以鼻，但是王猛说的，庞泓却不敢轻视，但心底也在打鼓……这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