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中举,三皇子回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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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了,张家那癞蛤蟆竟然也敢妄想?

或许是被这事刺激了,顾宛娘不但同意立即回县城,还同意了让安齐去江阳找贺家讨要说法。

顾少霖听说贺家想退婚,心里也是愤怒得很。他恨不得能去永昌府将那贺家的二公子抓出来好好打一顿,让他看不起然姐儿!让他这么淘汰人!表妹这样好,是他心中可望而不可求的仙子。那贺之砚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娶然姐儿,他居然还不满意,还想退婚!他不知道退婚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是多么大的伤害么?知道的还道贺家嫌贫爱富背信弃义,那不知道的会怎么说然姐儿?

一个被退过婚的姑娘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甚至都有姑娘被退婚后自己跳河死了的。

顾少霖想着,那贺家之所以想退亲,不就是看姑父不在了,然姐儿没依靠吗?他一定要发奋读书,下一科一定考上举人,以后考进士,将来也好和齐哥儿一起,成为然姐儿的依靠,看谁还敢欺负她娘家没人!

不能娶她不要紧,他至少要有能保护她的能力。在她需要的时候,能站出来帮她挡风遮雨。

安然听表哥说外公常常念叨小舅舅,便依据记忆,帮小舅舅画了一副全家福送过去。

画里面的小舅舅比记忆中年长几岁,脸色微黑,又蓄了胡子,但笑得很灿烂,显得牙齿特别白。在他身边,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夷族女子,五官漂亮,就是皮肤有点黑,那笑容一看就很爽朗。而在他们两人身前,是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大的眼睛,光着胳膊胖乎乎的,都长得很漂亮。男孩儿有点像小舅舅,女孩有些像那夷族女子。而在他们身后,是一栋漂亮的小木楼,旁边还有高大的树木做背景。

看着这幅图,安然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小舅舅。如果她不提什么翡翠,什么女娲补天,小舅舅就不会去寻五彩石,也就不会失踪了。在丛林里失踪,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副全家福连同另外一封信送到了老爷子手中。老爷子看了信,又看了画,心中的思念缓解了不少,挂在墙上每日都要看上几次,心情也比以前好多了,时不时地还能听到他爽朗的笑声。

安然现在也只希望能哄着外公心情好一些,长寿一些。

安齐十月底去江阳,十一月中旬便回来了。安然很失望地得到消息,贺家两位老夫人完全不同意退婚,还写信去将贺明朗夫妻骂了一顿。而顾宛娘听到这样的消息自然是高兴的,甚至催促着安然该准备嫁妆了。

安然原本设计得好好的计划又泡汤了,不觉失落了几天。但很快她又振作了起来。丈夫和牙刷不能共用,这是基本原则。要是那小子答应便罢,要是不答应,她不惜在结婚前撕破脸皮也要把这婚事给搅黄了。

却说贺家的人回到永昌府,已经将近年关。四人将自己在王家村的所见所闻告诉贺夫人,让吴氏更加坚定了想要退亲的信念。那样粗鄙的一个村姑,如何配得上他芝兰玉树一般的儿子?

而与此同时,碧柔和侍棋也正在向贺之砚禀报那赵家姑娘是如何粗鄙难看,还不爱干净,浑身脏兮兮的,却又死咬着不肯退亲,有多么多么可恨。

贺之砚自视甚高,总觉得天底下的女子都是无知浅薄的,就是当地望族之女,他也一个都看不上,更何况那个粗鄙无知的村姑?他匆匆赶去母亲那边,想再跟娘亲商量一下如何退亲,恰好路上遇到大哥贺之谦。

贺之谦关心地问了一句道:“二弟,听说娘派去看望赵叔父家的人回来了,赵家婶子和赵家妹妹都还好吧?这些年也不见顾家上门来了,让我们两家传个消息也不方便。说起来也奇怪,顾家怎么就忽然放弃永昌府的生意了呢?”

贺之砚没好气地说:“好?好什么好?那丫头无人教导,现在就是个粗鄙的村姑!村姑你懂吗?村姑啊,什么都不懂,不读书不识字,不能跟我谈诗论词弹琴作画,头上用一块花布把头发包起来,能同时搬着两个凳子,整天心里就想着山下那几亩地,家里还有多少钱,今天吃什么……天呐,这样的女人我怎么能娶?我这是倒了什么霉啊,爹爹竟然给我订了这么一家不靠谱的婚事。”

“二弟,你怎么能这样说?”贺之谦皱眉道,“赵叔父过世,赵家底子又薄,听说赵家婶婶性子柔弱,赵家妹妹才不得不站出来理家的。为了要生存,自然得惦记着家里的田地收成,自然要精打细算才能过日子。这劳作多了,力气也就大一些……再说了,爹爹给你订的婚事,你怎么能埋怨?”

贺之砚不服气道:“你懂得欣赏村姑的好,我可不能。大哥你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叔爷爷给你订的可是独孤家的姑娘,你当然没话说。”独孤氏,可是当朝后族,独孤家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可是极为尊贵的,一般人家都高攀不上。

贺之谦很想说要不我们俩换换,我不介意娶村姑的。村姑不懂事可以慢慢教,总比名门望族出来的大家闺秀心眼多多规矩多多假意做作,又看不起人的好。可婚姻不是儿戏,这话他又不能说。

贺之砚冷哼一声,不理会大哥,径直去找母亲哭闹。

“娘,儿子不要娶个村姑啦,您给我想想办法。为什么大哥就能娶高门贵女,我就得娶个村姑?我都听侍棋和碧柔说了,那村姑粗鄙得很,就连我院子里的粗使丫头都比不上。娘啊,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您的儿子?”

吴氏头疼道:“当初我也不赞同这桩婚事,可这婚事是你爹给你订的,要闹找他闹去!”

贺之砚向来怕老子,可不敢在贺明朗跟前闹,所以只能闹娘亲。

吴氏没有办法,只能敷衍他道:“娘尽量给你想办法,可要是那边死个劲儿的不肯退婚,我们能有什么办法?说起来那赵家也真不识相,明知道女儿已经配不上你了,还死咬着不肯退婚。也是,人家看你爹是官身,看我们贺家家大业大,又知道你才华横溢,这样好的婚事他们好不容易攀上,怎么可能退?”

“爹也真是的,怎么就跟这样的人家结拜,还把儿子也赔进去了。娘,您跟爹爹说说不行吗?爹也不能太偏心了。”贺之砚也只敢在吴氏这里抱怨一下,在贺明朗面前却是不敢的。

吴氏也不是没在贺明朗面前露过口风,可贺明朗却将她训斥了一顿。吴氏也不明白贺明朗的看法。这些年来,他也没给赵家写过几封信,都是让她写,让她送东西过去的,说明他并不看重赵家这门婚事,所以她就干脆没让人去。可一旦提起退婚什么的,他就要生气,还骂她短视。

吴氏不明白,贺明朗对谁都没有说过。他不敢退这门婚事,是因为当年他出京赴任之前,皇上曾跟他提过义弟。他不知道几年过去了,皇上是不是已经把义弟忘了,但是他不能冒险。如今齐哥儿已经中了秀才,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中举,以后中进士也是极有可能的,皇上看到他就极可能想起义弟,如果知道他背信弃义竟然在义弟过世以后就退亲,那他的仕途也就到头了。

而且,虽说义弟不在了,但赵家还是有可能兴旺起来的。义弟那侄儿不是已经中举了吗?有钱鹏阳为靠山,以后中了进士应该也能有个好出路。钱鹏阳可是李相的得意门生,钱家大公子娶的还是李家的姑娘,据说这几年在边关可是立了不少战功,现在都升到六品游击将军了。在军中的勇武和名望仅次于三皇子和独孤家的六公子。

再一个,然姐儿那丫头小时候他看着就不错。人说三岁看老,虽然也不绝对,但五岁的然姐儿那份聪慧和稳重确实让人惊艳。据说,现在也是那个丫头撑着那个家。抛开家世不说,他觉得然姐儿比那些名门望族的嫡女还强些。

正月中旬,贺明朗收到了老家来的信,打开一看,居然又是骂他背信弃义的。他这才知道,吴氏去年竟然背着他悄悄让人去赵家退亲,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引得赵安齐直接找去了江阳,摆出一副要退亲也是赵家主动退亲的样子来,让两位老人家深感愧疚几乎无颜见人。因此,这就写信来骂他了。

贺明朗很冤枉,回房后自然要将吴氏和儿子叫来骂一顿。

吴氏想着也是个机会,便将去赵家的几个家人叫来,让他们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告诉贺明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这就是你给儿子选的好媳妇儿!听听那粗鄙的样子!

当贺明朗听吴六家的说起然姐儿的动作神情以及说过的话,他就知道,那丫头只怕是真的想退亲。想到这里,他不得不对这个少女的胆魄再高看一分。因为这些年他没怎么来往,她就能无视贺家的家世,不惜以自污的方式毅然退亲,这份果决和自信放在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身上,不简单呐!

贺之砚见父亲皱眉沉思,以为退亲有门,忙道:“爹,您也听到了,这样一个粗俗无礼的村姑如何配得上儿子?这真要娶进门来了,人家不但笑话儿子,不也笑话您、笑话我们整个贺家?”

贺明朗眼睛一瞪,面色一沉:“你平日里总是自以为聪明天下第一,不过整天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有甚作用?若要比大智慧,我看你未必及得上那丫头五分。能娶到她,是你的福气!”

“就那个村姑?还大智慧?爹您就算要哄我娶那个村姑,也不用编这样的瞎话。您不就是不肯承认自己看错了人吗?却要害得儿子受一辈子苦不成?”贺之砚压根儿不相信父亲的话。说他聪明不及那丫头五分?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吴氏担心丈夫生气,却不料这一次贺明朗竟然没有生气,反而道:“等把人娶回来,你就知道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正正经经做点学问,不要整日里跟着那些人办什么文会诗会的,这些上了场全都没用。”而后,他又侧头对吴氏道,“我们两家离得远,往来一次不方便,这婚事得早早地张罗起来才行。今年然姐儿都十三了,要不明年就娶回来好了!”

吴氏一听,忙劝阻道:“老爷,这也太急了点吧?十四岁,还没及笄呢!只怕赵家弟妹也舍不得。要不我们今年先把谦哥儿的婚事办了,明年再筹备砚哥儿的婚事。等后年那丫头及笄了,再娶回来不迟。”

贺明朗觉得妻子说得也有理。既然那丫头是个聪明的,只怕要等齐哥儿乡试过后才肯嫁过来,这样她的身份也好听些,便点头道:“你心中有数就好。以后切莫怠慢了人家,派过去的人一定要选恭顺有礼的,那等奴大欺主的奴才全都给我发卖出去!”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祈丰十八年。

这一年,安然十四岁,安齐十七岁,他和表哥顾少霖、堂姐夫王陌阡以及远在永昌府的未来妹夫贺之砚都要参加今年的乡试。

去年初,湖州知府钱鹏阳调入京城,如今在户部任职。去年四月,堂兄安南就带着家小去了京城,据说现在国子监读书。

这两年,安然一家除了清明回老家祭奠,基本上没有回去过。每次回去,也只给三叔三婶那边送些礼过去,顾宛娘连那边的门都不想登。倒是小姑姑那里,他们每次回去都要去拜访一下,感谢这些年魏家对他们家的关心和帮助。

这两年贺家倒是不时有人来,来往比前面几年都密切,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两家就开始商议安然的婚事。

考虑到安齐和贺之砚都要参加今年的乡试,双方协商,将他们的婚事定在明年三月。明年二月,安然及笄,三月正好出嫁。安然悄然找了贺家的婆子传话,说迎亲的时候必须让新郎亲迎,不然她拒绝出嫁。

亲迎本是六礼之一,但遇到两家距离远的,很多时候新郎都是给女方准备好宅子或客栈暂时休息,等成婚那天再去那临时住处亲迎的。那婆子也是吴氏跟前得力的,当即答应转告夫人,但答应不答应却一个字都没承诺。

顾宛娘很高兴贺家信守承诺,可是等她给安然筹备嫁妆的时候又为难了。贺家那样的大家族,女儿嫁妆少了怕是会给人笑话,让人看不起,可值钱的东西她也置办不起啊。

安然卖画的钱是瞒着娘亲的,所以顾宛娘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是个小富婆。她见娘亲如此焦虑的样子,不得不安慰她道:“娘,我们家是什么情况,贺家谁不清楚?不管我们将嫁妆置办得多好,肯定也比不上人家啊!既然如此,还不如按照我们家的情况,适当置办一点意思意思就是了。”安然一点不担心自己嫁妆少了会怎样,她反而担心自己出嫁了,家里没钱用,看样子得再弄点钱存着留给哥哥。

顾宛娘虽然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可还是想给女儿最好的陪嫁。安然无奈,见她甚至犹豫着想回顾家借银子,担心她真的做出借钱给自己办嫁妆的事情来,只得取了一千两银子给她。

顾宛娘看着眼前的银子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你,你,这银子,哪儿来的?你舅舅家不是好几年没送过分红了吗?再说这些年你也没给他们设计首饰啊!”

“娘,这是女儿画画卖的钱。”安然小声解释道,“是托秦夫子帮我送去京城寄卖的。”因为嫁妆的开支,安然不得不又画了两幅画送去秦夫子那里托他寄卖,可把秦夫子、那画商以及京城名流们高兴坏了。

如今云梦真人的画已经被炒到了天价,依然是有价无市,好不容易看到云梦真人有了新作,如何让人不兴奋?

秦夫子一来欣喜自己的弟子出息了,隐隐已经有了一派宗师的苗头;二来自己也能抽成,而且这抽成之高,比得上他在县学几十年的薪俸了,自然积极。

卖了两幅画,补上了自己嫁妆的亏空,还剩下一千多两。安然干脆在县城里另外买了一处三进的宅院给哥哥当新房用。等哥哥成婚的时候说不得就是举人了,也不能住得太差对不对?更何况他们现在住的房子是典来的,主人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要回去了呢?

安然买了宅子,重新装修好,重新做了家具,还买了几个下人,就等着收拾好了搬过去住。顾宛娘现在对女儿真是刮目相看。她想不到安然这样能挣钱,只是画了两幅画而已,竟然就卖了两千多两银子。这画也卖得太贵了吧?居然还有人买……

六月,贺家二老就送信到赵家,让安齐早点去江阳,就住在贺家。

安齐和顾少霖商议之后,七月就到了江阳诚,却依然住在顾家的院子里。但安齐三五天就要去贺家一次。一来借书看,二来也陪着两位老人解解闷。可惜堂姐夫王陌阡因为王氏的事情,心中羞愧,不肯跟他们一起,直到八月初才到江阳。

八月会试,安齐和顾少霖一点都不紧张,见了考题更是胸有成竹。成绩一出来,结果毫无悬念,安齐和顾少霖都榜上有名,安齐更是考了本次乡试的解元!因为年轻俊朗,风头更胜九年前的贺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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