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 3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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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 时亦南觉得他很冷,冷到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一般, 艰涩得无法流动,这使他无法呼吸,浑身都在颤。

他或许知道白一尘为什么在和他做.爱从时不开灯, 总是避开他的一些触碰和抚摸, 还每日穿着长袖从不在他面前袒.露身体的原因了。

只是这答案过于沉重,几乎压垮了他。

浴室投射银色的灯光有种冰冷的感觉,时亦南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起太平间应该也是这样的灯光,而白一尘躺在浴缸的水里, 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倒真的像个死人一样。在这他身上, 只有那道伤疤是唯一的活物, 如同它的形状一样,像条蛰伏着毒蜈蚣。

到最后,时亦南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白一尘抱回床上去的, 他麻木地给白一尘擦干了身体,小心地搂着他躺下。

他关了灯, 所有光明消泯后, 屋子里只剩下黑暗。

白一尘温热的身体就躺在他的怀中, 时亦南紧紧地抱着他, 肌肤相贴,呼吸交融,几乎连灵魂都靠在了一起,但时亦南却觉得,他们之间或许恒踞着一整个宇宙,那是几十亿光年浩瀚漫长的距离,所以他终其一生,也无法再次拥抱白一尘。

时亦南整整一晚都没有合上眼睛,他睡不着。天亮以后他也没觉得困倦,精神上有种不正常地亢奋。

他起床后盯着白一尘又看了好一会,去浴室给白一尘挤好了牙膏,然后下楼给白一尘弄早饭。整个过程中,他都是僵硬麻木的,就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只能顺着身体的本能行动。

因为他没有想到白一尘会自杀,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在时家那样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他很难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矢志不渝的感情,他想过他离开白一尘后,白一尘一定会很难过,但也许过几年后他就会忘了他了,会开始新的感情,会忘了他这个旧情人。但时亦南真的没有想到,白一尘竟然会因为他的离开而自杀。

他是在哪划下那道狰狞的伤口呢?或许就在这间充满他们回忆的别墅里吧?地点可能就在他昨晚帮他洗澡的浴缸里。时亦南不敢去揣测,白一尘躺在那里感受着血液一点一点从体内流走时是怎样一种感觉,那时的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此刻时亦南的心情已经很难用简单的愧疚和自责来形容,他更多的还是震惊和茫然,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块,占据了他的脑海,几乎夺走他的呼吸,叫时亦南连吞咽口水这样的动作都觉得困难。

所以当白一尘从他背后轻手轻脚出现,猛地抱住他时,时亦南吓了一大跳。

白一尘早上醒来的时候,时亦南又不在被窝里了。

他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又躺了一会,一部分是为了缓解低血糖的眩晕,另一部分则是他昨晚和时亦南闹得真的是太厉害了,他腰酸得不行,果然不像读书时那样年轻经得起折腾了。

等到晨起的慵懒和困倦完全褪去后,白一尘才撑着床榻坐直身体,离开了温暖的被窝,直接接触到冷空气的肌肤上冒出一些小疙瘩,白一尘感受着这与往日有些不同的寒冷,过了几秒才蓦然反应过来他身上不着一缕——他昨晚太累太困就直接睡了,睡觉时,好像也是没有穿衣服的。

而他现在浑身清爽干净,没有一点胡闹过后的黏.腻感,很明显,时亦南昨晚没听他的话,执意为他清理了身体。

一些模糊的画面涌入脑海,白一尘一开始以为那是昨晚他做的梦,现在看来,却是真实生过的事。白一尘下意识地抬起左手,毫不意外地在手臂靠近手肘的地方现了一块青紫的撞痕,在白皙得几乎能看到血管的肌肤的映衬下,有种惊心怵目的感觉。

白一尘伸出手指,自虐般重重地朝着淤青的地方按下去,钝痛瞬间从那个地方传来,白一尘却勾起唇笑了笑,声音轻得虚无缥缈:“亲爱的……我告诉过你的,我让你别开灯,乖乖睡觉。”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

白一尘叹息道。

床头柜上还在充电的手机蓦地传来一阵震动,白一尘捞过来看了一眼时间,又去看看短信箱,现他收到了一条新短信,号码是陌生的。

他点开看完了短信,眉梢就忽地挑高了,像是看到什么极为有趣的消息似的。

不过事实也确实这样,白一尘看完短信后心情就好了一截,他迅速起身穿好衣服,在浴室里现了时亦南为他挤好的牙膏后心情更棒了。他凑近镜子再次端详着自己,觉得他昨晚在眼角看的细纹都没了,也许是被爱情滋润的吧。

“今天会是美好的一天。”白一尘对镜子里的自己说。

他用轻快地脚步跑下楼,在听到厨房传来的轻微响动后,白一尘的足尖就转了个方向,迫不及待朝着时亦南待的地方奔去。不过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他只要稍微控制一下声响时亦南就现不了他。

于是白一尘悄悄地走到他的背后,然后伸出双臂突然抱住他,笑着吓他:“吓!”

时亦南狠狠地吸吮着他的唇舌,吻得像是要把他撕碎了完全吃下一般凶狠,他艰难地喘息着努力回应他,差一点就擦枪走火来了一,然而时亦南很快就收了劲,揽着他的腰温存了一会,半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放在平时,白一尘很可能会现一些蛛丝马迹,但也许是那天的吻太热烈了,热烈到他以为时亦南也像他爱着他一样——离不得,抽不开,拽不断,旁人轻轻碰一下都会忍不出厮杀上去,搏得满身是伤也不肯放手。

可从头到尾,不肯放手的也只有他一人。

时亦南一直都是潇洒的,像一股不期而遇的春风,徐徐转入他的心中,又悄悄离去,自在而毫不留恋,只有他放不开这缕风,妄图抓住这根本摸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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