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他们还能回来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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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心领神会,终是到了殊死一搏的时候?!

“你要回魂蛊,我给你!”韩不宿忽然拂袖,刹那间白色的粉末快速洒出。

若不是陆如镜躲闪及时,定然会身遭横祸。

只这眨眼的功夫,韩不宿已经挟着千面,快速跃入了法阵。

“该死!”陆如镜急忙跟着跳。

陆归舟,紧随其后。

用鲜血浇灌而成的法阵,一旦启动,便是以煞气运转,想停下来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出来……

整个地下城忽然抖了抖,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撼动。

池子里的赵涟漪,无力的仰着头,血肉渐化,唇角微微扬起,嘴里却不出丝毫的声音。

快了,快了……

…………

“娘!”一声惊呼,沈郅从床榻上坐起,浑身上下皆被冷汗浸湿。

“怎么了?”薄钰快速掀开被褥,跑到了沈郅的床边,“你做噩梦了?”

阿落披着外头从外头闯进来,慌乱的盯着屋子里的两个孩子,“怎么了?怎么回事?是哪儿不舒服?还是、还是有刺客?”

春秀是拎着刀进来,“谁?谁欺负我家郅儿?”

“没人!”薄钰拧了毛巾转回床前,轻轻的为沈郅擦去额头的汗,“沈郅做了噩梦,他喊了一声娘,然后就成这样了!”

“郅儿?”春秀凑过去,“你梦到沈大夫了?”

沈郅似乎还在梦中,整个人都有些懵,抬头看人的时候,眼神里还带着惊惧之色。

春秀和阿落从未见过沈郅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自然是满心担虑,都说母子连心,千万别应验啊!

“沈郅?”薄钰要去倒了杯水,“你可觉得好些?”

喝上两口水,沈郅捧着杯盏瑟瑟抖,“我梦到我娘浑身是血,她被关在一个地方,一直在哭一直在喊,可是没人能救得了她。我好着急,我想救娘,可我碰不到她,我……”

“做梦罢了,怎么能当真呢?”阿落宽慰,“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薄钰没说话,只是定定的瞧着沈郅的脸色,心里生出几分异样来。沈郅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寻常就算是想念姑姑,也不会这般惊慌失措,莫非姑姑真的……

黎明前夕,沈郅竟然浑身滚烫,起了高烧。

这可把问柳山庄的所有人都给急坏了,连薄云崇和步棠都来了,领着整个太医院的人,生怕沈郅有什么闪失。

“怎么会高烧不退呢?”步棠急得团团转,“少主不在,万一公子……呸呸呸,我胡说的,我胡说八道!”

薄云崇一把楼过她,“你别转来转去的,弄得大家更是心慌了,你且安静下来可好?”

可步棠哪里静得下来,太医说,沈郅是忧思成疾,这病在心不在皮。

言外之意,心病还须心药医。

薄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双手托腮,望着墙头呆,这可如何是好?见着夏问卿过来,薄钰慌忙起身。“舅舅!”

夏问卿点点头,屋内又是皇帝又是皇后的,他自然不方便进去,“怎么样?”

“太医说是心病,所以……”薄钰垂头,“若只是寻常的伤寒倒也罢了,大不了我陪着他一起病着,大家有药一起吃,有苦一起尝,可……可现在该如何是好?”

“郅儿平素都将事情藏在心里,如今一下子爆出来,自然是难以承受。”夏问卿轻叹,“心病换需心药医,这到底也不是太医能治好的。”

薄钰颔,“舅舅,可有什么法子,即便不治本……治标也好啊!”

总好过,沈郅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一直说胡话。

“让他哭一哭吧!”夏问卿思虑半晌,“情绪憋在肚子里,自然是憋出了病,若是泄出来,许是能见效,总归要有人同他分担一下悲喜才好。”

薄钰挠挠头,“哭?”

沈郅平素冷静自持,简直和父亲薄云岫一般模样,想让他哭出来,还真是挺难的。

“试试吧!”夏问卿拍拍薄钰的肩头,“你跟郅儿最为贴近,想来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唉,可不敢再让他出事了。”

薄钰抿唇,“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一定不会!”

药,灌下去,回头沈郅就吐了,吐得干干净净。

身上忽冷忽热,一会冷汗,一会热汗,次次都是衣衫湿透。

只不过是两日时间,沈郅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不少,再这样,只怕挨不住多久。

“沈郅?”薄钰端着米粥坐在床前,眼眶红,“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沈郅虚弱至极,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看什么,却始终没说话。

“少傅从瀛国来信,说是已经见过了姑姑和姑父,所以他们暂且是安全的。”薄钰将粥喂进了沈郅的嘴里。

阿落在旁捧着痰盂,双手止不住的颤。

大概是有效果,沈郅将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茫然无焦距的眸,倦怠的落在了薄钰身上。

“真的!”薄钰又给他喂了一口,“你想看少傅的信吗?如今就在皇伯伯的手上,只要你身子好些,我就让皇伯伯带来给你看看。”

顿了顿,薄钰又道,“你别以为我胡诌,因为少傅是使者,所以这信我自然不可能带在身边,但你是离王小殿下,只要你开口,丞相大人都会点头的。你不知道,因着赤齐之事,满朝文武现在对你是心服口服的,都说你前途无量。”

沈郅眼睛里的光,又渐渐的黯淡下去。

见状,薄钰急了,“沈郅,少傅说,你爹和你娘已经去了日落之城,那是大漠里最诡异的存在,那个城……日落而出,日出消失,若是在两三日之内不能出来,只怕以后都很难再出来了!”

“哇”的一声,沈郅忽然翻个身,将刚刚喝下的粥,吐得干干净净。

阿落端着痰盂,眼泪瞬时下来,哭得更凶了些,“这可如何是好?小王爷,你可一定要撑住啊,要撑住啊!王爷和王妃若是知道你这样……怕是要伤心欲绝的,小王爷……”

吃不下粥,喝不下药,怕是……时日无多。

沈郅整个人都是迷糊的,身子一侧又躺了回去。

“沈郅?”薄钰哭出声来,“沈郅,你醒醒吧!你爹和你娘,回不来了!他们回不来了!少傅说,他派去的兵,都半道上迷路转了回来,你爹娘根本就没想过要活着出来,所以不想搭上无辜之人的性命!沈郅……沈郅!”

不,不可能的,爹娘一定会回来的。

沈郅的脑子,满满都是爹娘的模样,不断的重叠,不断的分散,终是再也无法拼凑。他阖上眼,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的落到枕巾上。

“沈郅?”见着沈郅哭了,薄钰当即觉得,这便是希望的苗头,“沈郅,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那就是、那就是……”

薄钰急得直跺脚,怎么越着急,越是连谎话都说不出来了。

“赵涟漪和陆如镜联手了,他们打算杀了你爹娘,他们打算杀了你爹娘!沈郅!”薄钰厉喝。

沈郅冷不丁坐起身来,整张脸旋即惨白如纸,一双眼眸瞪得如同斗大,身子微微绷直。

“沈郅?”薄钰惊慌失措,别是吓过头了,再出什么乱子……

阿落抖如筛糠,门口的众人亦是站不住了,一股脑全部跑进了屋子,就这么战战兢兢的盯着床榻上突然坐起来的沈郅,谁都不知道沈郅这是怎么了?

呼吸急促,沈郅神情麻木的转头,空荡了两日的眼睛,终是渐渐浮起氤氲之色,凝结了无边的痛苦与挣扎。他的视线从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好似在找寻什么。

终于,他将视线停驻在薄钰的脸上,干涩的唇一开一合,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我爹、娘……还、还活着吗?还能活着回来吗?”

这谎话到了这份上,似乎已经圆不回来了。

薄钰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胡乱的摇头,“我……”

其实,他想说,我不知道。

可话到了嘴边,竟是怎么都吐不出来了。

沈郅猛地揪住胸口位置,一口黑血喷薄而出……

“郅儿!”

“小郅!”

“沈郅!”

沈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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