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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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李白,其实出于个人的意愿是不太想写的!毕竟无论他有多么辉煌、多么耀眼,对于我这本书来说没有任何的情节推动作用,即便写也是为了写而写!但太多的人说,天宝年的世界里怎么可以没有李白?而我当初标榜的就是尽量向所谓书中的历史靠拢……也谈不上什么挖坑把自己埋了吧!加上当初王勃的取巧、偷懒,唉……过去的就不多提,总这本书确实很不一样!但有着他独特的价值,虽然目前大伙儿都没看出来……但是这一卷完结之后,我保证大家会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好了,李白!真不好写……)

迎亲的队伍出了东市,虢国夫人的马车也驶出了坊门,差不多相同的时间上,长兴坊的一处别苑被人敲开了大门……

刚刚被授予左晓卫兵曹参军的高适将李白引入府中款待,入室登堂后就见二人起身迎候,四人团团行礼,高适笑道:“太白兄,你之大名早已响彻天下,那是不用多介绍的。这两位亦为同道之人。何谓同道之人呢?一来好酒,二来好诗。”

李白见面前这二人面露欣喜之色,且其中饱有对自己的崇拜之情,遂拱手问道:“好呀,敢问仁兄台甫?”

高适答道:“太白兄,这位左面之人,名岑参,系荆州南阳人,天宝三载中进士,后被授为安西节度使幕府书记,你来得挺巧,这位刚从西北会京述职。”

李白喜道:“久仰、久仰,李白见过岑君数诗,其诗风阔达、壮丽,今日相逢,真是有缘啊!”

岑参笑着说道:“谪仙惊破长安,太白兄自从进了京城,天下谁敢再言诗呢?”

“哪里,哪里……”

众人皆笑,然于李白而言,这笑声中便多了些许郁闷,遂自嘲道:“想我李白诗酒冠天下,进了京城也不过是一帮闲伴当,纵有满腹诗才,又有何用呢?为诗之时,唯有对酒当歌才最是畅快。”

高适笑笑,打断了李白,指着右边之人说道:“太白兄,此人姓杜名甫,字子美,现居于巩县,近来多来往于两京之间……”

“哦……”李白笑道:“我虽未睹子美之面,却见过子美之诗。那《望岳》我亦曾经诵读多次,当时便猜测子美许是应举之时有感而吧?”

杜甫生得精瘦,脸盘黝黑且如刀削一般挺直。年龄虽比李白年轻十六岁,但二人如今立在一起,竟似年龄相仿,然较之李白那飞扬的性子,杜甫脸上却布满了愁苦,好像还要比李白更显老一些。

现在李白提起《望岳》之诗,其中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之句在世间广为流传,实为杜甫的得意之作。

杜甫遂拱手谢道:“拙诗能入诗仙法眼,实为杜甫之幸。那年应进士举落第,由此漫游齐、赵之间以排遣郁闷,故有此诗。”

李白笑道:“子美望岳不止,看来这企望登顶之心终究难以泯灭。呵呵,只是你我今生的希冀,恐怕渺茫得很。子美既爱漫游,我们从此就结伴如何?”

“若蒙谪仙太白青眼,杜甫幸何如之!”杜甫应了一句,却又略显迟疑说道:“只是过几日便是恩科,如蒙不弃,可否等我考完之后……”

“哈哈!”李白指着杜甫笑了起来:“子美既有此心,我又怎好强人所难?”

高适知道李白弃官离京的真相,料其心中定不好受,如今又提及杜甫科举之事,杜甫也是屡考不中,实为其伤心郁闷之处,虽说今年外界传闻中第不难,但那些捕风捉影的事一向稳重的高适又怎会当真?

于是连忙招呼众人道:“好好的座儿不坐,尽顾着站着说话了。大家这就入座吧,太白兄,愚弟今日专为你准备了上好的蜀中烧春酒,不知能如意否?”

“烧春酒?好呀,此物得来不易,不知达夫如何觅得?”李白一脸惊喜,继而感慨道:“呵呵,当初李适之自韦坚处赢来百坛烧春酒,未及旬日就被‘八仙’饮尽,那种滋味,今日想来意犹未尽啊。”

“此物得来不易,且价格不菲,因此量少,恐怕太白兄今日不能尽兴。我们先饮此酒,此后再饮荥阳的‘土窟春’如何?”高适虽颇有家底,但也不过刚被授为参军,像长安上层社会这两年才风行的“白酒”却也只闻其名、不见其物。

“不妨,不妨,只要是酒,李白皆能尽兴。”李白笑道:“且‘土窟春’一样有名,又何分彼此呢?”

杜甫与岑参看到李白谈酒时顿时眼光亮,二人对视一笑,方信此前李白嗜酒如命的传说。

四人端起酒盏欲饮,李白忽然放下酒盏说道:“对了,我有一约,须酒前清洗时分方能说得明白。否则酒多之后,那时舌硬神迷,许是就忘记了。”

另外三人只好放下酒盏,静听李白细说。

李白于是说道:“刚才达夫说过,我们皆为同道之人,诗酒以外,也不可少了漫游之事。此时离初春不远,我听说洛阳花盛,岑君数日后即回西北也就罢了,子美若考完有意远游,我们三人届时就在洛阳相会如何?”

高适自无异议,杜甫沉默片刻也应了下来。

四人中酒量以李白为冠,其他三人量亦非浅。他们此后你来我往,喝得甚是畅快。李白其实是那种早醉之人,往往数盏酒入肚,醉态即现,此后不管饮得再多,此醉态一直保持,并无二致。

李白这日正饮到六盏酒,醉意已涌上脸来,他端起酒盏仰头饮尽,大声说道:“我以诗名得睹圣颜,最终挂冠而去,呵呵,‘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诸君,李白就是蓬蒿人,恐怕今生难改了。”

三人看到李白那狂放的模样,知道他心中有着无尽隐痛。岑参起步来到李白面前举盏祝道:“太白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等有缘相聚,即为人生得意之事。来,愚弟敬兄一盏,今后我们天各一方,许是难聚了。”

李白就与岑参同饮一盏。

李白终究意难平,又转对杜甫说道:“子美啊,你可谓生不逢时。自张相爷罢相之后,朝中重臣多为无才之人把持。你想呀,这些人本身无才,遂视天下贤人为眼中钉,他能够让你们考中吗?哼,自天宝以后,能得中者逐年减少,你莫非不知其中奥妙吗?要我说,你干脆别再考什么生员,随我一同漫游天下最好。”

杜甫心中不以为然,自古以来学而优则仕,此路虽艰难,终有出头的时候。

何况如今他家徒四壁,囊中羞涩,若不循着科举之路苦苦坚持,由此熬个一官半职,他实在不知自己今生还能倚靠什么。

高适唯有叹气,对于朝廷现状他自问略知一二。

自李林甫为相以来,文人的境遇就日渐艰难,尤其寒门士子,不说科举之路因录用渐少而日显狭窄,就是已被选中之人授任时也难得好位置。

李白趁着酒兴,便想将胸中苦闷全吐出来……

想当初越女刘氏嫌自己穷困不辞而别,悲愤中偶得张九龄的荐书,大喜之下入京,由贺知章引见玉真公主,这才得以将诗文进献皇帝。

哪知皇帝竟只将自己视为一介词臣,每到用时方唤来作诗一,以博美人一笑。

壮志难抒,不如归去!

由此经年,李白漫游在两京之间,实是难消为官之念,只盼能让更多的权贵知晓自己的才名,或许宦途还有希望。

只是这么久过去,虽说诗名日盛,却无一人再愿举荐自己!

心中何其郁闷,现在终于遇到可以倾诉心声之人,只想大说特说一番!

李白又饮尽一盏酒,继续说道:“我未入京之时,见天下安康富足,想到圣上励精图治由此造就盛世大唐,就对圣上充满了仰慕之心。”

“唉……谁知在京中待了不久,心境却大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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